Teaching: the Art of Communication

教学——交流的艺术

文/Rajvi H Mehta

一个极具热情的学生曾经写道，她热衷于引进艾扬格瑜伽到她的家乡。她热心地安排一切，甚至提出开始为新学生们做准备，教给他们简单的指令——“两脚张开，脚外边缘下压，膝盖上提，大腿前侧向后推”，这些必不可少的基础指令。这个提议真实而诚恳，以这些指令为学生做好准备的想法很有趣，但同时也让人担忧。教授艾扬格瑜伽只是指令的问题吗？

最近，Geetaji见到了几个教师培训项目的“产品”，她对新生代教师的发展表示出极大的担忧。这些学生认为他们在指令上是完美的，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写在《瑜伽之光》（Light on Yoga）上的内容。毕竟对所有瑜伽学生和教师来说，它是一本大师级的教科书！他们没用错任何指令，而且说的顺序也没错。那么，为什么Geetaji表示担忧甚至恼怒呢？

现在是时候让所有教师、实习教师和学生区分讲师和教师的不同。一名讲师只是喋喋不休于一系列指令，一个接着一个。这是一个“单向”的过程。而一名教师与学生之间有“对话”，因为教学是一个双向的过程，只不过这种对话不仅通过词语，还通过眼睛、皮肤和智性。

在今天的科技时代，艾扬格瑜伽讲师没有立足之地。为什么一个人类需要给予指令呢？一个人可以从书上、音频工具或录像带得到指令，还可能通过网上在线指导。这些方法更方便实用。如果我们只是计划教授指令，为什么还需要教师培训和评估呢？

教学主要是交流的艺术，我们教授的东西不仅要被学生听到或看到，还要被学生体验到。教师的责任是要清楚为什么我们要一个学生做一件特定的事，保证他/她确实做到了这件事，而不是一个做到的假象。例如，我们那个热情的学生想给出的简单指令——“大腿肌肉推向后”。整个大腿前侧的肌肉要朝着股骨移动，因为这样股骨得以回到关节窝，髋关节有空间，我们就能感觉到身体的“长度”；腹部有空间感，我们的内脏器官得到更多空间，胸腔得以打开，我们呼吸更深入，这让眼睛和意识专注。如果这个指令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，需要用上别的交流形式。

我们从口头指令开始。不能接二连三地给出一堆指令，而不给学生时间去倾听并在他们的身体上实施这些指令。指令的时间选择很重要。如果指令序列给出太快，学生也许听到了但没时间在自己身上做出来；如果太慢，学生也许不能保持前一个指令，那个指令丢掉了下个指令也就无效了。

指令顺序也至关重要。基于对学生的观察，我们不能心血来潮或凭借幻想或随机给出指令。以三角式（trikonāsana）为例。如果你看到一个学生的腿没有正确转动，那你就以那条腿给出指令；然后你看到另一个学生的上臂向后靠，那你就以那条手臂给出指令；然后你又给出一条关于后腿的指令。每条指令本身是正确的，但是这个序列让意识飘忽不定，因为意识从身体的一个部位跳到另一个。这就失去了体式要求的意识稳定（sthirata）范围。

教师为课程做准备很重要。但是准备不应该基于个人想要教授什么，也不应该背诵指令或者回忆我们自己的老师教过的指令。一些年轻教师告诉我，他们“重复”了另一位老师教过的课程。你绝不能重复一节课！

一节课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对话。你可以为一节课做准备，但如果你重复另一个老师的课程——那意味着你完全和你的学生失联了。你要根据学生在那时的状态和他们的接受能力给出指令。你可能事先准备好要教什么，但是如果学生没准备好，你就不能继续教授原来准备的内容。你必须根据学生当时的能力调整教学。

因此，我们要意识到在艾扬格瑜伽中，讲师是没法生存的。作为教师，我们需要培养交流的艺术。言语不是交流的唯一途径。

Guruji说过：“眼睛是大脑的窗户。”眼睛比耳朵的捕捉能力快得多。如果你在教授一群新学员，大部分学员会跟着你做，做自己看到的而不是你说的。如果你说手臂伸直而你的手臂是弯曲的，那么他们势必会保持手臂弯曲！因而，示范是教授新人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。我们必须在他们面前演示体式。如果你面对学生并伸出右腿，即使你说伸出右腿，大部分学生还是会跟随他们看到的而不是听到的，伸出左腿。所以，当在讲台上面对学生时，我们展示“相反”一侧，而针对学生做的一侧给出指令。

作为教师，我们不仅要演示还要观察。对任何一种形式的交流来说，观察都很重要。老师观察学生需要像学生观察我们一样多。这就是多年的师徒关系起作用的地方。作为实习老师，我们有机会见到很多学生，了解他们身体和精神的行为模式和怎样调整或纠正他们。我们作为学徒看见的学生越多，对我们的独立教授的帮助越大。有了过去的经验，面对出现的（各种）情况你会更自信地处理。

我们需要关注我们所说的和展示的是否被执行。一边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在回忆背过的指令，一边生搬硬套仅靠记忆给出一系列关于腿部的指令，这样有什么意义呢？我们需要关注我们正在说的和演示的是否被执行。如果没有，那么这时候要在一个学生身上示范，这样那个学生就可以感受到，同时其他人也都能看到。

类比也可以帮助学生更快理解，但是类比必须是恰当的。Guruji在中国教学的时候，通过在一片树叶上展示中线教授了正位的概念，这已经成为一个标志性的形像。

我们应该有能力去解读学生的眼睛和脸上的表情。呆滞的眼睛意味着给出的指令没有穿透性，意识在四处游荡。皮肤和脸上的表情，意味着身体的一部分是积极进取的还是呆滞迟钝的。观察皮肤并不容易，但这正是让我们的教学进步的方式。

皮肤是最大的感觉器官。所以，当语言和眼睛的交流都失败了，碰触就变成教学的一个重要方面。然而，我们必须尊重学生，碰触不能是无关的、无意义的或者感性的。我们使用“触觉”应该是为了做更精细的调整。

儿童的意识变化很快，因而比较容易变得厌倦。当我们教儿童时，我们的速度要快，让他们做多种多样的体式。我们的目的是让儿童对瑜伽这门学科感兴趣。像游戏学校或幼儿园一样，这里没有真正的教学，只是为了激发他们对这门学科的兴趣。

然而，说到成年人，我们必须让他们意识稳定。我们有很多体式，很多做体式和加入辅具的方法，还有很多使用辅具的方式。我们不应该为了新奇或者展示不同的目的而教学。我们必须为了学生的意识稳定而教学。

教学只不过是老师和学生之间不间断的对话。这种“对话”通过老师的语言和演示的方式，让学生听到、观察到、并做到。然后老师去看学生做到了什么，给出下一系列指令让学生再次完成，并在体式中表达这些指令。老师观察并进一步纠正，利用语言或者身体上的调整。老师应该“读懂”学生的表现，然后决定学生是退出体式还是继续下一个。

一个教师应该有能力“读懂”一个学生是否在偷懒，如果是的话，用老师的意志让这个学生保持在体式中；另一个学生可能使用过度的意志力在坚持一个体式，这样会“侵蚀”、伤害学生。一个教师应该能够只看一眼就能区分出这两种学生，并分别给予指导。

瑜伽是一门内在交流的艺术，而教学是与学生交流的艺术。这种交流必须快速、高效。